故意伤害辩护词
尊敬的审判长、审判员、陪审员：
被告人冯某因涉嫌故意伤害罪，经安阳市北关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及被告人的委托，河南中丰律师事务所马晓民律师担任冯某的辩护人。对公诉书指控的打架事实不持异议，依据事实和法律，本律师认为该行为不构成故意伤害罪，发表如下辩护意见供法庭参考：
一、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不符合犯罪构成要件。
1、公诉书查明，被告人与被害人是因经济纠纷引发打架，被告人主观上不具备犯罪故意。
被告人与被害人同村从小就认识，因被害人借被告人钱到期未还，被告人找其索要时，不但未要回借款，还遭到被害人及其家人的殴打，加上被告人长期患有抑郁症，此事对其刺激较大。2012年4月8日同在中医院看病时偶遇，被告人再次向被告人索要借款时发生口角，使其精神再次受到更大刺激，继而双方扭打在一起。
河南省精神病医院与北京安定医院对冯某二次精神鉴定的分析说明：“被告人作案时处于发病期，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削弱”、“心境障碍，抑郁发作”，因此被告人在遭受外界刺激的情况下，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，主观上不具备犯罪故意。
2、被告人不具备犯罪目的
正常人都知道，被告人如果想教训被害人，不会在光天化日、众目睽睽之下实施，也不会毫无准备赤手空拳去教训对方。经精神鉴定，被告人“有幻听，情绪低落，感生活无意义，想死”、“冯长期处于焦虑抑郁状态，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过度，易激惹性增高...”。因此被告人系受到外界刺激，其不具备现实的犯罪目的。
3、被告人不承认造成对方轻伤的后果，且行为与结果之间无因果关系。
①、4月8日医院检查无骨折。4月8日双方打架后被送进医院检查，被害人伤情较被告人重，且医院在当时已知被害人遭受打击受伤，为何只对伤情较轻的被告人做胸部单排CT，却未对被害人做？侦查机关对CT大夫李某的询问笔录中，证人李某的证言存在矛盾。经了解，X光片即能作出骨折检查，单排CT较X光片先进很多，检查骨折没有任何技术障碍，更何况是五根肋骨骨折，不可能一个也看不出来；李某说“其中一个老太太处于半昏迷状态，给她们分别做了头颅CT平扫，记得还给一个做了胸部CT平扫，另一个不太配合，好像没有做胸部CT平扫”，医院病历显示入院情况：“当时意识丧失，双侧肢体无活动”，既然这样，怎么会出现不太配合的情况？如有轻微动作，CT设备上的固定带为什么不使用？李某说“给病人检查什么部位，怎样检查也是听急诊科医生的”，但是案卷材料中没看到急诊医生出诊记录、检查记录、安排CT检查事项记录等。
②、《接处警登记表》印证无骨折。《证据材料卷》第11页被告人供述“医院来人在现场给我们检查了一下，说没有事。又把我们俩用推车推到CT室那里做检查...，我听见有一个民警问医生我们有事没有，医生说没有事”；《证据材料卷》第21-22页被告人的经过说明显示：中医院大夫在打架现场检查后说没事；做完CT检查后，民警分别问医生两个人是否有事，医生回答说都没有事；被害人鉴定结果出来后，被告人不相信，曾找过李某，李某说“两个老婆，因为借钱的事打架了，两个人都没事”、“只有一个交钱出报告，就登记一个，另一个不交钱不出报告也不登记”、“她没事交啥钱要啥报告，要有事早交钱要报告了”；接处警登记表处警情况显示“巡警称中医院医生对两中年妇女检查称没有问题”。
根据《公安机关办理故意伤害案件规定》第18条，应当在24小时内开具伤情鉴定委托书。公安机关未开具委托书可以印证，两个人检查结果正常。
③、因不是双方打架当日检查出肋骨骨折，而是间隔4日后才知道，期间会有不确定因素介入，是否会导致因果关系中断，若不能合理排除介入因素，则不能断定打架与肋骨骨折是否存在因果关系。
2012年双方打架时，被告人58岁、被害人56岁，两个老太太互相扭打，双方未使用任何器械，却造成年轻一方五根肋骨骨折，年长一方不构成轻微伤的结果，已经令人费解，且在中医院作检查时，对伤情较轻者连肝部占位性病变都做了检查，却未给伤情较重的一方检查胸部，在一个大型的正规医院中，这种情况的盖然率是非常低的，中医院医生李鑫的解释也存在矛盾。据被告人陈述，被害人轻伤结果出来后，其曾要求公安机关去中医院调取4月8日的CT检查记录，中医院说该设备已经出售了，时隔一个月即出售该设备，是巧合还是故意隐瞒事实，不排除系人为因素。
人民医院刑鉴委于2012年4月26日复查CT，安市医刑字第2012-072号鉴定意见书显示：“骨折断端有骨痂形成”。假如被害人年老、骨质疏松，容易骨折，那么距打架日期仅仅18日，一个56岁的老太太在这么短时间便有骨痂形成，不能排除是否陈旧性伤。
被害人伤情鉴定为轻伤，被告人对CT片（片号122182）鉴材的真实性有异议，认为该CT片不是被害人本人的。经了解，其丈夫王某因债务纠纷被人打伤，于2012年4月6日以颅脑损伤在中医院外三科住院治疗，4月24日出院，被害人也是在中医院外三科住院治疗，也是4月24日出院。该CT片有可能是其丈夫的，因该CT片未随案移送，我们申请鉴定真伪，鉴定结果未出来之前，不能定案。《刑诉解释》第85条第（四）项规定：鉴定对象与送检材料、样本不一致的，不得作为定案依据。
上述说明，在被害人的伤情因果关系不明确的情况下，不能定案。假设存在因果关系，被告人因病情不能控制自己，应当认定为意外事件或过失行为，不承担刑事责任。
二、案卷材料中证据不足，指控被告人的犯罪不能成立
1、2012年4月23日证人郭朝平的证言与其他证据有冲突，应予排除。
①、证人郭某的证言：“冯某一把抓住张某的头发，把张某拉倒在地上”，张某是先被拉倒在地上。但是冯某、杜某的陈述，以及张某的陈述，均是先发生扭打，继而才倒地。
②、证人某的证言：“用脚踢张某上身，踢了两三下，主要踢在胸部”，但是人民医院刑鉴委鉴定却是背部有挫伤，胸部无伤（第67页）；“用一只鞋打张某的头部二、三十下”，但是冯某、杜某的陈述为赤手空拳，张某的第一次陈述是用手打的，与冯、杜的陈述一致，但第二次陈述是用一根三、四十厘米长的木棍打的，张某两次陈述均与证言不同。
③、证人郭某的证言：“过了一会儿，双方就不打了，张某躺在食堂门口，冯某也躺在张某南5米处，一会儿民警就来了”，证人段某证言，当时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地上躺着，离她二、三米远站着一个中年妇女。两个证人的证言不一致。
④、证人某的证言：“当时我看到张某左腮部有紫青”，医院2012年4月8日病历一般体格检查项中，颌面正常，未显示有紫青。
⑤、证人某的证言：“张某没有打对方”，对冯某的法医检验，查体见其额左侧有一1cm×0.6cm擦伤，右手腕有一0.3cm×0.3cm擦伤，如果张某没有打对方，对方的伤是怎么出来的，即使从常理来讲，被害人也不会不还手任他人殴打的。
2、被害人张某的陈述有矛盾，与其他证据有冲突，而且曾有虚假陈述的经历，请合议庭查明，否则应予以排除。
①、张某的第一次陈述是先打架后倒地，冯某是用手打的，第二次陈述是先被拉倒在地，冯某用一根三、四十厘米长的木棍打的。作为参与整个过程的一方当事人，不应该忘记是怎样倒地的，打架时两人相距这么近，更不应该看不清是用什么打的，其陈述相互矛盾。
②、张某的第一次陈述说“头顶当时流血了，鼻子也流血了”，证人段荣幸与郭朝平在打架现场未看见流血，医院的检查也未提到流血，其陈述与其他证人证言有冲突。
③、两次陈述中均提到有二个男人参与打架、被告人使用木棍、拿走其5000元钱等，该事实未被侦查机关认定；第二次陈述只承认借被告人6万元，但已被（2012）北民调初字第234号判决书推翻，判决其偿还被告人借款134500元及利息。以上说明张某的陈述不真实。
3、控方认定犯罪事实的证据包括出警经过、住院病历、证人证言、被害人陈述、被告人辩解与供述、鉴定意见等，但是这些证据之间缺乏联系，不能环环相扣形成完整的证据链，起不到相互印证的作用，且控方证据不能排除合理怀疑，证据不充分不能定案。
①、目击整个打架过程的，除了被告人与被害人外，只有证人杜某与郭某，以上所述，郭某的证言及被害人陈述与其他证据有冲突，相互之间存在矛盾，该证人证言及被害人陈述不真实，应予排除。
②、住院病历部分内容不客观、不真实，应予排除：病历多处显示头、胸部受到打击有损伤，为什么没有提供4月8日急诊情况及CT检查等证据，却在4天以后才检查出骨折？4月12日检查出五根肋骨骨折，属多发性肋骨骨折，对于一个老龄妇女，应该特别注意，但是长期医嘱单与临时医嘱上均未显示对其骨折的治疗措施；病历第6页，神经外科住院病历（颅脑损伤）第（1）页显示，病史采集日期2012年4月8日，即打架当天，病史叙述者为本人及家属，特别是对其本人“月经生育史”的描述，说明张某当日已恢复意识，与病历多处提到打架当日“意识丧失”“浅昏迷”等相矛盾；病历第8页，神经外科住院病历（颅脑损伤）第（3）页第XI项显示“耸肩有力”，不符合多发肋骨骨折的伤情。
住院病历部分内容不符合《病历书写基本规范》的规定，应予排除：病历第12页第一、二行有明显改动痕迹，4月12日9点尚未做胸部64排CT看肋骨情况，便已经明确知道有五根肋骨骨折，且能具体到哪一根，该处不符合逻辑，该病历不真实；病历第35页倒数第8行有改动，导致执行时间提前了。
《病历书写基本规范》第六条规定：病历书写应规范使用医学术语，文字工整，字迹清晰，表述准确，语句通顺，标点正确；第七条规定：病历书写过程中出现错字时，应当用双线划在错字上，保留原记录清楚、可辨，并注明修改时间，修改人签名。不得采用刮、粘、涂等方法掩盖或去除原来的字迹；第十七规定：入院记录等应在入院24小时内完成，包括病史、既往史等等。
③、对于伤情鉴定意见，我们对CT片鉴材（片号122182）的真实性有疑问，已申请法院鉴定是否张某本人的CT片及是否陈旧性伤，在鉴定结果未出来之前，不能排除对该CT片真实性的合理怀疑。
④、《证据材料卷》第58页出警经过中显示，“待张的女儿到医院后，因有其他警情，民警暂时离开”。《证据材料卷》第52页证人王某陈述“有民警到我家通知我，你母亲在医院被打伤了，现在重症监护室...,那个低个民警把我妈的包给我...，我接着就赶到重症监护室去看我妈”。说明王某赶到医院时，两个人已经做完CT检查，被告人陈述在两人作完CT检查后，民警询问过医生说两人都没事，但出警经过中未提及民警询问检查结果。根据《公安机关办理故意伤害案件规定》第12条第（二）项，先期到达现场的民警应当了解案件发生经过和伤情。控方缺乏对这一重要事实的查证。
《刑事诉讼法》第168条规定，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的时候，必须查明犯罪事实、情节是否清楚，证据是否确实、充分，犯罪性质和罪名的认定是否正确。《高检规则（试行）》第363条规定，人民检察院审查移送起诉的案件，应当查明（二）犯罪事实情节是否清楚；（五）证据是否确实、充分。
综上，公诉书指控的事实与证据存在诸多疑点，未能合理排除，根据罪刑法定原则及法律规定，疑罪从无，本律师认为被告人不构成故意伤害罪。
三、若本律师的无罪辩护没有被采纳，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、国家安全部、司法部关于规范量刑程序若干问题的意见》第九条规定：对于被告人不认罪或做无罪辩护的...，在定罪辩论结束后，可围绕量刑问题进行辩论，发表量刑意见...。本案存在多项从轻、减轻情节，请合议庭予以考虑，建议缓刑。
1、自首情节：双方打架后报警，当时并未认定为刑事案件，不存在被动归案的情形。相反，被告人系自动投案，如实供述打架的事实，公安机关的第一次询问笔录可证实，应认定为自首。根据《刑法》第67条规定，犯罪后自动投案，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，是自首。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，犯罪较轻的，可以免除处罚。
2、公诉书已提到被告人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，根据《刑法》第18条第三款规定，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
《证据材料卷》第88页，伴有精神性症状的抑郁症，作案时处于发病期，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削弱。根据《刑法》第18条第一款规定，不负刑事责任。
3、被害人有重大过错：被害人与被告人从小就认识，在明知被告人患有长期精神疾病的情况下借钱不还；被告人索要借款时曾遭被害人殴打；本次打架，又故意激惹被告人。
4、被告人主观恶性小：
①、社会调查显示，“被告人无违法违纪行为，现实表现一般”，被告人一贯表现尚可，属于初犯；
②、双方打架系因民间纠纷引起，被告人长期患有抑郁症，在偶发事件刺激下突然发作，属于偶犯。
5、被告人因受到强烈刺激抑郁发作，清醒后对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非常后悔，被告人对该行为的认识态度较好。
6、人道主义：被告人为独生女，无兄弟姐妹，只有一个女儿还长期在外地务工。冯某不但因自身病情的需要经常看病、吃药，自己照顾自己，在看守所不到3个月时间内已犯病三次，一直在吃药治疗。现其老母亲已95岁高龄，在家中需要其照顾。
以上辩护意见供合议庭参考！
河南中丰律师事务所
律师：马晓民
2015年11月3日
2015-12-22 09:59:14 浏览：
本栏目：深圳福田律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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